奢侈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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陳孚的行動力又一次刷新紀清對他的印象。
通話結束不到兩小時，她就收到了某影視公司制片人的電話，同時還有飯局邀約。
她寫了快十年小說，最好的成績也就是賣網絡劇版權，大多都是粗制濫造，拍出來反響平平，很快湮沒無聞。
陳孚介紹的這家影視公司在業內屬於後起之秀，但背後的集團實力雄厚，擅長營銷造勢，近幾年市場上大火的網劇他們占了三分之一，很多劇最後都成功上星甚至改編電影等等。
如果她能夠跟這家公司成功達成合作，那她紀清將有可能在這個圈子裏真正擁有自己的姓名。
紀清第一次真正理解宋舟所說的陳孚用錢和勢解決問題的可怕之處。
誰都知道錢可以解決世上絕大部分問題，但沒有誰想成為那個被解決的問題。
普通人在面對擁有巨額財富的人時，應該保持必要的警惕。
她理解宋舟，但她不是宋舟。
紀清挑了個宋舟有空的時間，直接飛過去找她。
宋舟剛完成一個游客的出海旅拍，熬了個大夜提前出了個旅拍vlog給游客。她給自己和同事放了一天假，躺在酒店裏睡大覺。
紀清到的時候她還在夢裏，迷迷糊糊開了門，轉身又倒在床上。
紀清放下包問：“你這是昨晚做賊去了？”
宋舟臉埋在被子裏迷糊答：“嗯……”
紀清無奈搖頭，拉上被子一角給她蓋上，轉頭看看房間，重重嘆了口氣。
圓桌上一臺筆記本電腦周圍堆滿熬夜吃剩的外賣和飲料，另一臺筆記本電腦在窗邊的書桌上，兩臺電腦都開著機，看樣子是在渲染視頻，電腦旁散落一些紙張，有幾張掉到了地上。
書桌上另外擺著幾臺攝影機器，數據線充電線絞成麻花，地上還有兩架無人機，收起來的補光設備。
茶幾上攤開一個筆記本，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，畫滿各種圖像符號。
紀清拿起房間裏的垃圾桶，走到圓桌邊開始收拾。
電腦屏幕亮著，她瞥一眼，微信未讀消息幾十條，安新彥的名字顯而易見，最新一條消息是：【舟舟，你起來了嗎？起來了告訴我一聲，想吃什麽我給你點。】
紀清回頭看看床上睡得一塌糊塗的宋舟，輕輕搖頭。
紀清把垃圾收拾完，撿起地上掉落的紙張，稍微整理了一下桌面，就回到沙發坐下。
正打算看一眼茶幾上的筆記本都畫著什麽符，扶手旁一個打開的塑封盒引起了她的註意，她移過去朝裏瞄一眼，都是移動硬盤。
對宋舟的工作來說，移動硬盤是必備，她沒在意，準備伸手去拿筆記本，目光無意掃過其中一個硬盤上貼的標簽，上面兩顆紅艷艷的愛心讓她收回了手。
紀清好奇地拿起那個愛心硬盤，上面貼的標簽上寫著硬盤存儲數據的時間、地點，以及括號裏的一個重要事件“結婚”。
看時間正是宋舟和陳孚準備結婚那年。
紀清正滿懷感慨，身後傳來宋舟懶洋洋的聲音，“你在看什麽呢？”
紀清擡頭，發現宋舟已經醒了，但依然趴在床上，軟綿綿地，抱著枕頭朝她這邊看。
嘖，睡美人。
“這個。”紀清揚揚手裏的硬盤，“你還留著跟陳孚的照片和視頻呢？”
宋舟定睛看一眼她手裏的硬盤，極淡地笑了下，甕聲道：“人生最重要的記憶，怎麽能不留著。”
紀清楞了一下，十分寶貝地把硬盤放回塑封盒，宋舟見了，忍不住好笑，“也不用這麽小心，都有備份的。”
紀清狀若無意問：“你們現在還有聯系嗎？”
宋舟想了想，“前陣子他給我寄書聯系了一次，以後應該不會再有聯系了。”
“是嗎？”
“嗯。”宋舟走了一會神，“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”
紀清沒接話，過了一會又問：“你跟安新彥現在怎麽樣了？”
宋舟抱著枕頭在床上翻了個身，懊惱道：“怎麽每次都要問我跟他怎麽樣了！”
紀清起身走過去，趴到她身邊，手肘支起腦袋，既八卦又真誠，“你對他到底什麽感覺？他喜歡你這麽久，人品也好，長得也不差，各方面條件也不錯，你真的就不考慮給他一次機會？”
宋舟仰頭看著天花板，好一會，問道：“你覺得一個人應該選擇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，還是選擇跟愛自己的人在一起？”
“就不能給個相愛的選項嗎？”
“假設嘛，你只有這兩個選項的情況下，你選哪個？”
紀清放下手肘，同樣仰頭看著天花板，“我愛的吧，愛我的太多了，只有我愛的才是我真正想要的，能選的情況下肯定選我自己真正想要的。你呢？”
“我也選我愛的。”
紀清琢磨了一下，“哦，我懂了，所以你不選彥哥……那你愛的人是誰？”
宋舟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，而是回憶起了往事，“我的初戀選的就是一個愛我的人，他很愛我，但我對他沒有同等深刻的愛情，那個時候我覺得愛情沒那麽重要，能好好相處，相互扶持共建一個和睦的家庭，生兒育女好好把日子過下去就可以了，絕大部分人的一生不都是這麽過的嗎？
“後來我們沒能結婚，再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我跟我愛的人在一起了，我才發現，原來愛情能讓世界變得這麽美好，就好像每天的日子都在閃閃發光一樣，一旦你感受過，就再也回不去了。”
紀清轉頭，看著宋舟陷入回憶裏閃閃發光的眼睛，問：“這個人是陳孚？”
“嗯，是他。”
“那你當初為什麽一定要分手？”
宋舟轉頭看她一眼，然後視線落到遠處，徐徐道：“因為當時真的太恐懼太痛苦了。愛情能讓世界變得美好，但當你沈溺其中的時候，它也能讓世界變得糟糕。他的自我人格在各方面的能量都比我強太多，在我的自我人格沒有真正獨立強大起來之前，我跟他在一起最終只會是我徹底被他同化。我不願意這樣。
“說到底，人的一生，自我的尋找、成長和實現比愛情更重要，但這些道理是在我跟他在一起之後才逐漸有一個清晰堅定的認識的，他帶我認識了更廣闊的世界，也讓我知道人生可以有無限可能，跟他在一起的時光是我人生最重要的記憶。他帶給我的快樂和痛苦一樣深刻。”
房間裏陷入長久的沈默，許久後，紀清嘆道：“愛情確實不是什麽必需品，你所說的愛情更是奢侈品。”
突然，紀清笑了一下，轉身對宋舟道：“你知道嗎，我們剛認識那會，我覺得陳孚是那個沒心的，跟你在一起就是圖個新鮮感什麽的，沒想到，到最後你才是那麽沒心的。”
宋舟抗議道：“我有心好嘛！”
紀清順著她的話問：“嗯，你有心，那陳孚要是來找你覆合，你跟他覆合嗎？”
宋舟臉上的笑意瞬間散去，隨後她又尷尬地笑笑，“你就別做這種無聊的假設了，他早就有女朋友了。”
“什麽？！”紀清差點跳起來。
宋舟嚇了一跳，“你幹嗎這麽激動？”
紀清意識到自己的失態，摸了摸鼻子，“沒事，你怎麽知道他有女朋友了？”
宋舟幽幽道：“他女朋友自己找上門來的，提醒我要做一個合格前任。”
“……不可能吧？”紀清簡直要懷疑人生了。
宋舟把程欣來找她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，並安慰紀清，“很正常，遲早的事，他耐不住的。我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出那麽嚴重的車禍，而我一無所知。”
“……你不難受嗎？”
“你說他找女朋友嗎？一點不難受肯定是假的，但我了解他，他不會空窗太久，找下一任不過早晚的事。早在分手的時候我就知道，只要分手我們就再不可能回頭，我想清楚了才下的決心，所以，沒什麽好說的。”
紀清心裏已經在對陳孚開炮了，她本來想給宋舟稍稍透露下陳孚真有回頭的意思，現在她可什麽都不想說了，更別提幫忙了。
“你為什麽不找？彥哥就在你手邊你都不要？”
“我單純不想找而已。”
“愛情沒有需要，身體難道也沒有需要？”
宋舟認真回答：“解決身體需要就更不可能找他，把他當什麽了。”
“你真的就不能稍微給他一點機會嗎？我看著都替你們著急，明明挺合適的一對。”
“我現在真的太忙了，天天忙得睡覺的時間都沒有，哪有時間談戀愛。”
“他不是前陣子才跑過來陪你嗎，你們怎麽就沒時間談戀愛了？”
宋舟一臉懷疑地看向紀清，“安新彥他是不是給你錢了？”
紀清滿頭問號，一臉無語。
宋舟噗嗤一聲笑了，“我開玩笑的，彥哥他不是這種人。”
紀清很嚴肅地說：“作為朋友，我是真的勸你認真考慮下他，人一輩子不可能只愛上一個人的，你給他機會也是在給你自己機會，人生說到底不過是來人間體驗一場，任何事情都可以失敗了再重來，愛情也一樣，沒什麽大不了的。”
宋舟久久沈默。
跟宋舟分開後，紀清立刻就打電話把陳孚噴了一頓，“你什麽意思，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，有女朋友還想著吃回頭草，你把宋舟當什麽了，你以為你住在紫禁城腳下自己就真成皇帝了是嗎？！”
陳孚本來以為有什麽好消息，一接起電話莫名挨了一頓罵，只好揮揮手讓辦公室裏的人都出去，忍著氣問：“你到底在說什麽，我什麽時候有女朋友了？”
“你自己的女朋友你自己知道，你別再找我了，我幫不了你的忙。”
“你去找宋舟了？”陳孚向來很會抓重點，“你都告訴她了？她怎麽說？”
“她說她早就放下了，她祝你幸福！”
紀清說完就掛了電話，陳孚立刻回撥過去，解釋道：“女朋友的事情是個誤會，我沒有女朋友，你是不是去找她了？”
“你女朋友都找到宋舟那去了，還能是誤會？”
“真的是誤會，我等會給你解釋，你先說說她都跟你說什麽了？”
“真的是誤會？”
“我可以自證清白。”
“那你為什麽不找她解釋？”
陳孚啞了一瞬，“……我感覺她好像已經不在意我是不是有女朋友。”
紀清也沈默了一瞬，“她確實不太在意了，畢竟你們都分手這麽久了，各自找下一任很正常。”
“……她還跟你說了什麽？”
“沒說什麽，她對你還有感情，但沒有回頭再來的打算，我也覺得你們各自往前走是最好的選擇。”
陳孚再次發揮他的抓重點技能，“還有感情就行。”
紀清直接無語。
隔天宋舟收到一個快遞，是一臺某品牌最新款筆記本電腦，比她現在在用的那款性能高了幾個檔次。
但問題是電腦不是她自己買的。
正一頭霧水的時候，手機裏收到陳孚的微信消息：【有件事情要跟你解釋一下，程欣不是我女朋友，我沒有跟她在一起過，平安符是她在我出車禍意識不清的時候擅自拿走的，我已經拿回來了。】
緊接著他發來一張截圖，是程欣約他吃飯還平安符的聊天記錄。
宋舟滿腦門問號，陳孚又發來一條消息：【她拿平安符去找你的時候我不知道，是我沒處理好我和她之間的事情，給你造成困擾，抱歉。】
宋舟看著手裏的筆記本電腦，拍了個照片發過去：【這是你買的？】
陳孚回：【是，一點歉意，請你收下。】
宋舟簡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，陳孚這是唱的哪出，就算程欣不是他女朋友，解釋一下就好了，用得著送禮物嗎？
宋舟：【沒關系，她沒有對我做什麽，我也沒覺得困擾，你不用在意，更不用送禮物，電腦我還是聯系快遞拒收了。】
陳孚：【不行。】
宋舟：【？】
陳孚：【你拒收我的禮物就說明你不接受我的道歉，就說明你還在生我的氣。】
宋舟：【？？】
陳孚：【那我就只能放下工作親自過去當面向你道歉了。】
宋舟：【？？？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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如果她能夠跟這家公司成功達成合作，那她紀清將有可能在這個圈子裏真正擁有自己的姓名。
紀清第一次真正理解宋舟所說的陳孚用錢和勢解決問題的可怕之處。
誰都知道錢可以解決世上絕大部分問題，但沒有誰想成為那個被解決的問題。
普通人在面對擁有巨額財富的人時，應該保持必要的警惕。
她理解宋舟，但她不是宋舟。
紀清挑了個宋舟有空的時間，直接飛過去找她。
宋舟剛完成一個游客的出海旅拍，熬了個大夜提前出了個旅拍vlog給游客。她給自己和同事放了一天假，躺在酒店裏睡大覺。
紀清到的時候她還在夢裏，迷迷糊糊開了門，轉身又倒在床上。
紀清放下包問：“你這是昨晚做賊去了？”
宋舟臉埋在被子裏迷糊答：“嗯……”
紀清無奈搖頭，拉上被子一角給她蓋上，轉頭看看房間，重重嘆了口氣。
圓桌上一臺筆記本電腦周圍堆滿熬夜吃剩的外賣和飲料，另一臺筆記本電腦在窗邊的書桌上，兩臺電腦都開著機，看樣子是在渲染視頻，電腦旁散落一些紙張，有幾張掉到了地上。
書桌上另外擺著幾臺攝影機器，數據線充電線絞成麻花，地上還有兩架無人機，收起來的補光設備。
茶幾上攤開一個筆記本，上面密密麻麻寫滿了字，畫滿各種圖像符號。
紀清拿起房間裏的垃圾桶，走到圓桌邊開始收拾。
電腦屏幕亮著，她瞥一眼，微信未讀消息幾十條，安新彥的名字顯而易見，最新一條消息是：【舟舟，你起來了嗎？起來了告訴我一聲，想吃什麽我給你點。】
紀清回頭看看床上睡得一塌糊塗的宋舟，輕輕搖頭。
紀清把垃圾收拾完，撿起地上掉落的紙張，稍微整理了一下桌面，就回到沙發坐下。
正打算看一眼茶幾上的筆記本都畫著什麽符，扶手旁一個打開的塑封盒引起了她的註意，她移過去朝裏瞄一眼，都是移動硬盤。
對宋舟的工作來說，移動硬盤是必備，她沒在意，準備伸手去拿筆記本，目光無意掃過其中一個硬盤上貼的標簽，上面兩顆紅艷艷的愛心讓她收回了手。
紀清好奇地拿起那個愛心硬盤，上面貼的標簽上寫著硬盤存儲數據的時間、地點，以及括號裏的一個重要事件“結婚”。
看時間正是宋舟和陳孚準備結婚那年。
紀清正滿懷感慨，身後傳來宋舟懶洋洋的聲音，“你在看什麽呢？”
紀清擡頭，發現宋舟已經醒了，但依然趴在床上，軟綿綿地，抱著枕頭朝她這邊看。
嘖，睡美人。
“這個。”紀清揚揚手裏的硬盤，“你還留著跟陳孚的照片和視頻呢？”
宋舟定睛看一眼她手裏的硬盤，極淡地笑了下，甕聲道：“人生最重要的記憶，怎麽能不留著。”
紀清楞了一下，十分寶貝地把硬盤放回塑封盒，宋舟見了，忍不住好笑，“也不用這麽小心，都有備份的。”
紀清狀若無意問：“你們現在還有聯系嗎？”
宋舟想了想，“前陣子他給我寄書聯系了一次，以後應該不會再有聯系了。”
“是嗎？”
“嗯。”宋舟走了一會神，“本來就不是一個世界的人。”
紀清沒接話，過了一會又問：“你跟安新彥現在怎麽樣了？”
宋舟抱著枕頭在床上翻了個身，懊惱道：“怎麽每次都要問我跟他怎麽樣了！”
紀清起身走過去，趴到她身邊，手肘支起腦袋，既八卦又真誠，“你對他到底什麽感覺？他喜歡你這麽久，人品也好，長得也不差，各方面條件也不錯，你真的就不考慮給他一次機會？”
宋舟仰頭看著天花板，好一會，問道：“你覺得一個人應該選擇跟自己愛的人在一起，還是選擇跟愛自己的人在一起？”
“就不能給個相愛的選項嗎？”
“假設嘛，你只有這兩個選項的情況下，你選哪個？”
紀清放下手肘，同樣仰頭看著天花板，“我愛的吧，愛我的太多了，只有我愛的才是我真正想要的，能選的情況下肯定選我自己真正想要的。你呢？”
“我也選我愛的。”
紀清琢磨了一下，“哦，我懂了，所以你不選彥哥……那你愛的人是誰？”
宋舟沒有回答她這個問題，而是回憶起了往事，“我的初戀選的就是一個愛我的人，他很愛我，但我對他沒有同等深刻的愛情，那個時候我覺得愛情沒那麽重要，能好好相處，相互扶持共建一個和睦的家庭，生兒育女好好把日子過下去就可以了，絕大部分人的一生不都是這麽過的嗎？
“後來我們沒能結婚，再後來機緣巧合之下我跟我愛的人在一起了，我才發現，原來愛情能讓世界變得這麽美好，就好像每天的日子都在閃閃發光一樣，一旦你感受過，就再也回不去了。”
紀清轉頭，看著宋舟陷入回憶裏閃閃發光的眼睛，問：“這個人是陳孚？”
“嗯，是他。”
“那你當初為什麽一定要分手？”
宋舟轉頭看她一眼，然後視線落到遠處，徐徐道：“因為當時真的太恐懼太痛苦了。愛情能讓世界變得美好，但當你沈溺其中的時候，它也能讓世界變得糟糕。他的自我人格在各方面的能量都比我強太多，在我的自我人格沒有真正獨立強大起來之前，我跟他在一起最終只會是我徹底被他同化。我不願意這樣。
“說到底，人的一生，自我的尋找、成長和實現比愛情更重要，但這些道理是在我跟他在一起之後才逐漸有一個清晰堅定的認識的，他帶我認識了更廣闊的世界，也讓我知道人生可以有無限可能，跟他在一起的時光是我人生最重要的記憶。他帶給我的快樂和痛苦一樣深刻。”
房間裏陷入長久的沈默，許久後，紀清嘆道：“愛情確實不是什麽必需品，你所說的愛情更是奢侈品。”
突然，紀清笑了一下，轉身對宋舟道：“你知道嗎，我們剛認識那會，我覺得陳孚是那個沒心的，跟你在一起就是圖個新鮮感什麽的，沒想到，到最後你才是那麽沒心的。”
宋舟抗議道：“我有心好嘛！”
紀清順著她的話問：“嗯，你有心，那陳孚要是來找你覆合，你跟他覆合嗎？”
宋舟臉上的笑意瞬間散去，隨後她又尷尬地笑笑，“你就別做這種無聊的假設了，他早就有女朋友了。”
“什麽？！”紀清差點跳起來。
宋舟嚇了一跳，“你幹嗎這麽激動？”
紀清意識到自己的失態，摸了摸鼻子，“沒事，你怎麽知道他有女朋友了？”
宋舟幽幽道：“他女朋友自己找上門來的，提醒我要做一個合格前任。”
“……不可能吧？”紀清簡直要懷疑人生了。
宋舟把程欣來找她的事情大致說了一遍，並安慰紀清，“很正常，遲早的事，他耐不住的。我只是沒想到他竟然會出那麽嚴重的車禍，而我一無所知。”
“……你不難受嗎？”
“你說他找女朋友嗎？一點不難受肯定是假的，但我了解他，他不會空窗太久，找下一任不過早晚的事。早在分手的時候我就知道，只要分手我們就再不可能回頭，我想清楚了才下的決心，所以，沒什麽好說的。”
紀清心裏已經在對陳孚開炮了，她本來想給宋舟稍稍透露下陳孚真有回頭的意思，現在她可什麽都不想說了，更別提幫忙了。
“你為什麽不找？彥哥就在你手邊你都不要？”
“我單純不想找而已。”
“愛情沒有需要，身體難道也沒有需要？”
宋舟認真回答：“解決身體需要就更不可能找他，把他當什麽了。”
“你真的就不能稍微給他一點機會嗎？我看著都替你們著急，明明挺合適的一對。”
“我現在真的太忙了，天天忙得睡覺的時間都沒有，哪有時間談戀愛。”
“他不是前陣子才跑過來陪你嗎，你們怎麽就沒時間談戀愛了？”
宋舟一臉懷疑地看向紀清，“安新彥他是不是給你錢了？”
紀清滿頭問號，一臉無語。
宋舟噗嗤一聲笑了，“我開玩笑的，彥哥他不是這種人。”
紀清很嚴肅地說：“作為朋友，我是真的勸你認真考慮下他，人一輩子不可能只愛上一個人的，你給他機會也是在給你自己機會，人生說到底不過是來人間體驗一場，任何事情都可以失敗了再重來，愛情也一樣，沒什麽大不了的。”
宋舟久久沈默。
跟宋舟分開後，紀清立刻就打電話把陳孚噴了一頓，“你什麽意思，吃著碗裏的看著鍋裏的，有女朋友還想著吃回頭草，你把宋舟當什麽了，你以為你住在紫禁城腳下自己就真成皇帝了是嗎？！”
陳孚本來以為有什麽好消息，一接起電話莫名挨了一頓罵，只好揮揮手讓辦公室裏的人都出去，忍著氣問：“你到底在說什麽，我什麽時候有女朋友了？”
“你自己的女朋友你自己知道，你別再找我了，我幫不了你的忙。”
“你去找宋舟了？”陳孚向來很會抓重點，“你都告訴她了？她怎麽說？”
“她說她早就放下了，她祝你幸福！”
紀清說完就掛了電話，陳孚立刻回撥過去，解釋道：“女朋友的事情是個誤會，我沒有女朋友，你是不是去找她了？”
“你女朋友都找到宋舟那去了，還能是誤會？”
“真的是誤會，我等會給你解釋，你先說說她都跟你說什麽了？”
“真的是誤會？”
“我可以自證清白。”
“那你為什麽不找她解釋？”
陳孚啞了一瞬，“……我感覺她好像已經不在意我是不是有女朋友。”
紀清也沈默了一瞬，“她確實不太在意了，畢竟你們都分手這麽久了，各自找下一任很正常。”
“……她還跟你說了什麽？”
“沒說什麽，她對你還有感情，但沒有回頭再來的打算，我也覺得你們各自往前走是最好的選擇。”
陳孚再次發揮他的抓重點技能，“還有感情就行。”
紀清直接無語。
隔天宋舟收到一個快遞，是一臺某品牌最新款筆記本電腦，比她現在在用的那款性能高了幾個檔次。
但問題是電腦不是她自己買的。
正一頭霧水的時候，手機裏收到陳孚的微信消息：【有件事情要跟你解釋一下，程欣不是我女朋友，我沒有跟她在一起過，平安符是她在我出車禍意識不清的時候擅自拿走的，我已經拿回來了。】
緊接著他發來一張截圖，是程欣約他吃飯還平安符的聊天記錄。
宋舟滿腦門問號，陳孚又發來一條消息：【她拿平安符去找你的時候我不知道，是我沒處理好我和她之間的事情，給你造成困擾，抱歉。】
宋舟看著手裏的筆記本電腦，拍了個照片發過去：【這是你買的？】
陳孚回：【是，一點歉意，請你收下。】
宋舟簡直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，陳孚這是唱的哪出，就算程欣不是他女朋友，解釋一下就好了，用得著送禮物嗎？
宋舟：【沒關系，她沒有對我做什麽，我也沒覺得困擾，你不用在意，更不用送禮物，電腦我還是聯系快遞拒收了。】
陳孚：【不行。】
宋舟：【？】
陳孚：【你拒收我的禮物就說明你不接受我的道歉，就說明你還在生我的氣。】
宋舟：【？？】
陳孚：【那我就只能放下工作親自過去當面向你道歉了。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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